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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泳等知识付费还是内容付费网络时代的内容

发布时间:2023/11/30 10:41:15   
摘要:今天所谓“知识付费”的核心,实际上是用户在为内容生产者对于知识的再次阐释而付费。在注意力稀缺的网络时代,出现了一种崭新的内容经济学。内容是一种“体验产品”,内容供应商必须采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细分市场,并充分利用信息处理技术把市场细分工作做得更好。关键词:知识付费内容体验注意力文/胡泳郝亚洲崔晨枫吴佳偼一、知识付费概念梳理年被媒体称为“知识付费元年”,分答、得到、喜马拉雅、知乎live等在线平台,陆续在知识付费的名义下聚拢用户,完成流量变现,成为知识付费市场中的佼佼者。紧随其后,不少知识社区、社交产品、音乐平台和新闻媒体均上线了自己的知识付费栏目,覆盖了职业技能、投资理财、健康、法律、早幼教、情感心理、财经管理、生活方式、文学、电影、艺术、国学、社会科学等多个领域。根据多项报告估算,知识付费用户已达万人,截止到年3月,用户知识付费(不包括在线教育)的总体经济规模为-亿元。[1]目前这一领域仍然处于高速增长之中,一家证券公司的分析报告称,到年,知识付费的群体规模有望达到2亿人,收入规模可达亿。[2]知识付费并不是全新的概念。自古以来,人们出于增长智识、提高素养等目的,或拜入学堂、或聘请名师、或购置书籍,知识作为一种商品,在市场流通中对应着与其等值的货币,本也是经济生活中的一种消费常态。但当今中国盛行的知识付费,与知识的传统内涵并不完全一致。首先,同负“知识”之名,但此知识并非彼知识。对知识概念的界定,在西方哲学中被称为“泰阿泰德问题”,其命名缘于柏拉图最早在《泰阿泰德篇》中所提出的知识的经典定义——“知识是得到了证实的真的信念”。其后的知识论研究,在相当程度上延续了柏拉图传统,并给出了知识的三元定义,即知识是由信念、确证和真三个要素组成的。[3]学理上对知识概念的探讨,不胜枚举,但总体而言,大都强调知识应具有一定历史条件下的真理性、普遍性和可验证性。倘若以上述定义为基准,检视当下知识付费热中所谓的知识,可以发现,得到、分答、喜马拉雅等在线平台中的大部分知识,诸如“如何保持高效学习”、“如何进行职业规划”等,绝大部分只属于个人思考或经验的沉淀,无法确认其普遍性与可验证性,真理性更是无从谈起。这些“知识”,充其量只是苏格拉底口中的“正确的意见”,而“正确的意见”与知识最大的区别在于,知识的真理性是稳定的,而“正确的意见”是飘忽不定、不易把握的。由是观之,当下盛行的知识付费,其实更像一场“内容付费”,或者说“意见付费”。下文会讨论“内容付费”的原理和机制。其次,如今知识付费行为的实质,并不是在为知识或内容付费,而是在为获取知识或内容的服务付费。无论哪一家在线知识付费平台,其本质乃是知识服务商。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勃兴,原本在印刷时代尚属稀缺的知识与信息,在网络时代逐渐成了“大路货”,兼具共享性与海量性的互联网,营造出前所未有的信息盈余局面,人人免费获取信息早已不是幻想。但过于纷繁嘈杂的网络世界,又使人们重新陷入新的不确定性危机中——在扑面而来的知识浪潮前无所适从。得到、分答、知乎live等平台,正是立足于人们对优质信息的需求,将精选过的知识或内容以服务的形式出售,例如“帮你读书”、“教你理财”等。在这个意义上,对知识付费的从业者来说,最重要的能力,其实不是创造知识的能力,而是传播知识的能力。[4]二、“流”媒体与“内容”的登场在上述的“知识”传播链条中,成本最高的地方不在于知识生产者的生产,而是机器的使用以及渠道的推广。然而这个进程并非缘自互联网技术的大行其道,而是在印刷机被发明出来的年代就开始了。诞生于15世纪的谷登堡印刷机带来了知识的空前民主化。手抄本和口头散播所带来的主观性和随意性被迅速颠覆,知识以外化的方式出现,人们不再用费心去脑子里搜索记忆了,因为印刷品里有现成、稳定的记忆,甚至脚注和目录索引都能帮你免去脑力之劳。而印刷术所带来的最具革命性的变化是人们思维模式的改变。手抄本时代中,匿名使得作者被隐藏在文本之后,一个流传到你手里的文本可能是之前无数作者相继和反复加工的结果。印刷术则确立了作者的不可修改性和权威性。人们开始由崇拜文本转变成崇拜作者。同时,印刷是一个逻辑性很强的过程,它大大鼓励了线性和因果思维模式。印刷术的另一个直接后果就是规模化工业生产。对身为金匠和机械师的谷登堡来说,与其说他发明了印刷机,不如说他发明了铸字机和生产活字的冶金技术。究其原理,谷登堡实现了活字的机械化大量生产,这使得当时几乎所有的手抄本,全部都被机器复制成了印刷书。标准化大量生产的印刷书带来了书籍生产方式的重大变革,后人称之为印刷革命、书籍革命、媒介革命乃至传播革命。印刷术是古典时代手工艺中第一个实现机械化的,书籍出版也因此成为机器工业大生产的先行者。[5]上述历史进程都说明了一个道理:技术本身并非中立,其“存在”先于“本质”,也就是说技术的先天意识形态是人类社会无法抗拒的。印刷术在剥离了人的灵性之后,开启了一个技术工业化的“黄金时代”。在这段长达千年的岁月里,技术作为知识的传播介质,让知识最终像福特流水线上的T型车,得以批量生产。彼时,知识以“长形式”(longform)[6]的形式出现,即深度、系统化的思考结果,其传播途径有二:通过工业化的印刷手段集结成印刷品。更具体地来讲,也就是书。“如果你在写一本书,你就不得不与自己对话,想象各种可能的反对观点,因为书是一种与读者分离的、非对话式的、单向的媒介。我们不得不依赖这种自言自语,但并非因为思想本就如此,而是因为书将思想固定在了纸上。我们不得不建立一支长长的思想序列,由一个想法通向另一个想法,只是因为书籍是一张纸一张纸装订起来的。长形式思考之所以看起来如此,是因为书籍将它塑造成这个样子。而且,因为书一直是知识的媒介,所以我们就认为,知识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这种知识结晶,被戴维·温伯格称为“状如书籍的思想”。[7]通过大学的专科化教育。无论是公立学校,还是私立学校,知识都被束缚在一套行外人禁止入内的象牙塔话语体系中,只有充分获得同行评议的人才可以站在讲台上。我们可以认为,散播时代的知识生产是昂贵的,但却是免费获取的,受众在一个没有技术条件的岁月里,依靠的是稀罕的手抄本和羊皮卷。在工业时代中,知识的传播门路大开,但却是需要付费的。受众交付的不是版权费,而是对整个工业操作系统的使用费。就好像我们买一台手机,无论下载怎样的应用程序,都需要在一个固定的系统界面中。而知识则像应用程序一样,必须要遵循系统特有的编码方式才得以传播。如前文所述,技术的“存在”先于“本质”。机械技术本身的分割可流程化操作,既带来了工业时代的黄金期,同时也阻碍了变革和创新。在麦克卢汉眼里,所谓理性,就是“同一性、连续性和序列性”,依照媒介即讯息的理论,躲在媒介背后的知识生产者也必然要遵循理性的生产方式。比如报纸的语言、书籍的语言、广播的语言和电视的语言,在这些语言的背后,你会发现一个问题,用户只有选择媒介的权力,而没有选择“内容”的权力。麦克卢汉并不关心媒介的“内容”,或者说,他眼中的“内容”只是根据媒介形态而生成的特定文本。每一个媒介只能对应一种文本形态。但是互联网的出现,使得文本可以冲破无法跨越的媒介边界,这就是“流”的意义所在。“流”是组织数字化内容的一种方法,这些内容可以是图片、文字、链接、邮件、视频、音频、网络行为,其本质是由无数个当下组成的未来。“流”可以取代文档,可以取代浏览器,可以取代搜索引擎,它是一个可视化的个人心灵框架。从万维网时代的Facebook到移动互联网时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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